中国香港爱情/剧情电影《暗色天堂》
于2016年上映
由袁剑伟导演
编剧
影片讲述了没有事实之全部
只有零碎记忆拼凑出真实的部分
国际慈善机构香港区总干事的杜牧师
靠其能言善道
成为星级牧师
广受信徒和下属欢迎
初入机构当助理的Michelle
也被他魅力所吸引
两人互相欣赏
但碍于身份关系没有正式发展
后来杜牧师决定到英国出任亚洲区总干事
二人单独到餐厅饯行
随后更驾车到山顶兜风
在两情相悦下更热吻起来
不过这一吻便改变了二人的命运
翌日Michelle到警署落案告杜牧师性骚扰
双方对簿公堂
杜牧师最终身败名裂
选择远离宗教
遁入俗世；Michelle则更沉迷宗教
并找到终生伴侣
五年后两人在一场合重遇
以为告一段落的事情
却在你一言我一语间
发现大家仍未放下
事情在大家零碎的记忆下‘重审’
却得到一个法庭也未能给予的答案
爱情和信仰
要如何兼得？ 舞台剧式的灯光调度和转场布景往往是导演玩转光影、营造氛围、推动剧情的上佳选择
但要把完整的舞台剧改编搬上大屏幕
如何利用光影调度和升降格镜头推移还原舞台剧的色彩美学
同时放大渲染电影或紧张或暧昧的氛围
推动情节过渡发展等问题都需兼顾
俨然是挑战很大的尝试
新晋导演袁剑伟首次执导电影《暗色天堂》就改编自著名舞台剧剧本《法吻》
显然野心不小
但勇气可嘉
剧本与演技为新人导演保驾护航 作为舞台剧才女庄梅岩的作品
《法吻》于2005年艺术节上演
并获得翌年的香港舞台剧奖「最佳剧本」及「十大最受欢迎剧目」
讲述了一名牧师Marco（张学友饰）在与其秘书Michelle（林嘉欣饰）热吻之后被控性骚扰
此后经历了事业低谷、名誉毁损、众叛亲离
而在销声匿迹五年之后
于酒会上与Michelle重逢
至此揭开五年前的事实以及事实的全部
故事题材敏感
围绕宗教道德和司法公正展开
极具争议
暧昧和矛盾冲突层出
戏剧张力十足
融合了悬疑推理的舞台剧本身更具舞台张力和戏剧性在故事本身极具戏剧张力的情况下
倒叙和插叙结合的叙事手法增加了故事的悬念
而平实的表现手法让故事推进更加顺利
重要的电影场景保留了舞台剧式设计
同时融合了导演对色彩搭配和空间视觉的美感（作为mv和广告拍摄导演对色彩和空间美学的把握十分精准）
总体而言
作为新人导演
这个处女作打出了一张安全牌
这是张学友和林嘉欣继2002年的《男人四十》之后的第二次合作
虽然中间相隔14年
但仍然配合默契的演技成为全片最大的亮点
帮助林嘉欣老公袁剑伟在导演领域站稳脚跟
张学友在案件发生前风趣幽默、自信从容
自带霸道总裁＋暖男的人物设定光环
然而在五年后的酒会上
一身洗得褶皱的白色亚麻西装
胡须花白
又显现出疲于奔波的中年男子失意潦倒的颓废样子
前后对比反差巨大却毫无违和感
可以说张学友将这一角色驾驭得十分完美
而与张学友已臻成熟稳定的演技相比
林嘉欣的演技有了更大的突破
仅通过妆容和眼神的细末改变就将五年前情窦初开欲语还休的新人和经过时光沉淀后温婉平和的贵妇形象塑造出来
眼神韵味十足
情感细腻
情绪饱满爆发力强
有力地中和了配角流于表面的浮夸演技
本为探讨宗教信仰和情感共存困境的罗生门事件就这么
玩崩了 细节之处见导演功力不足 但袁剑伟除去聪明地选择平实手法演绎经典舞台剧之外
在剧本创新和融合方面均表现得差强人意
甚至因为其过度解读而使得本应为抽丝剥茧之后真相大白的罗生门事件变成小题大做的无病呻吟
首先
故事情节推进把握不够精准
剧情铺陈过多
叙事节奏稍显累赘
逻辑推理拖沓
在案件爆发前对背景描述太过事无巨细
占据全片将近四分之三的大段铺成使得故事对关于山顶法吻的轻描淡写以及法庭辩论的一笔带过远远不足以支撑事实真相带来的冲击力
通过电影版与原著对比可知
法庭辩护部分在原著中是没有的
因此作为电影版的创新部分明显与其他情节衔接不够严密
喜剧基调也与全片不相符合
可见导演的功力尚缺火候
而舞台剧版本并无再现山顶车内法吻的场景
电影版予以还原（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发生）
这就使得Michelle之后所述均无实证支撑
全片精髓所在的悬疑桥段以白描形式出现
不得不说是导演的重大失误
法庭辩论更是因为导演的强硬植入喜剧效果而显得像小孩子玩过家家般儿戏
两个年过半百的律师以不疾不徐的语调讨论关于宗教中亲吻和拥抱是否构成婚前性行为的道德难题显得空洞而单薄
本该成为全片冲突爆发点的重头戏
最后只落得草草收尾
仅以降格镜头＋旁白对话的舞台剧效果表达出尘埃落定后分道扬镳的遗憾
与全片不符的喜剧基调本为迎合市场讨好观众却成为全片最大败笔其次
故事悬念不足
对案件现场的直接还原抵消了真相不明的紧张感
Marco和Michelle在从酒会穿插回过去的记忆时
总会用一句话描述回忆内容
如概括他们初识时Marco风趣幽默的个性
暧昧时对朋友、教友或男女朋友的界定
一句话可以概括的内容再用二十分钟演绎就让故事显得有些无聊
故而由倒叙引起的悬念效果也大打折扣
舞台剧罗生门VS电影版真相只有一个 影片只有建立在宗教信仰之上才能显示出其矛盾冲突的合理性
因为对正常人来说
由一个法式接吻断定一个性侵案的成立
显然有些荒谬
只有在基督教不允许婚前性行为
而Marco作为牧师Michelle作为教徒的敏感身份下越矩
才能探讨案件发生的责任归咎问题
正如导演袁剑伟在接受采访时说：「宗教能帮人的地方
同时也能妨碍人
」各执一词的辩护
也许永远无法揭开事实的真相那么
谁对谁错真那么重要吗？冲突围绕两点展开
第一
谁在说谎？电影开头说：「真相一直存在
只是人发明了谎言
」观影之后
我确定
是有人说谎
但并不是Marco
在Marco记忆中
他和Michelle的接吻是你情我愿之下接吻（事实也是如此）
甚至在法庭上
Marco因为自己醉酒断片
所以没有为自己辩驳一句
甚至最后放弃律师选择自辩
因此
Marco只是陈述了记忆中的事实
他并没有说谎
反而
Michelle说了谎
她在表述自己与Marco接吻时
自己是「用自己的舌头阻止Marco将舌头伸入自己的嘴中
因此不小心将舌头伸入Marco嘴中
」看过影片即知
当时是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发生
她的辩护并不真实
否则接吻后
Michelle最正确的反应应该是扇一巴掌
而不是深情地抚摸Marco的脸
问他「你爱不爱我？」更不会是在Marco拒绝并出口伤人后才怒而离开
同时
Michelle的辩护律师利用自己作为法官干妈的身份断章取义为Marco贴上「登徒子」的标签有误导听众之嫌
第二
性侵罪名是否成立？ 本次案件的冲突点在于Michelle认为Marco非礼她
并涉嫌性骚扰
如果发生的法吻是在被迫状态下发生
则罪名成立
否则不成立
在Michelle崩溃大哭哭诉Marco失去记忆的那一片段时
我完全不能苟同
这种不可苟同在于Marco的态度和Michelle的看法
Marco方面
为逃避自己对Michelle的感情
他不断地以「妓女」、「低贱」等十分具有侮辱性的词语攻击Michelle
这种对女性的辱骂显然是需要讨伐的
在我看来
这段Michelle的辩护幼稚而可笑甚至是打着法律的幌子对人造成实际的伤害但出口伤人≠性侵
搁置这个争议
Michelle的看法更值得探讨：在影片开头
牧师Marco曾以苹果为喻
说人在权力、金钱和肉体的欲望面前
会因为诱惑而不受控制得被吸引
从而将不美好的果核也一并吞下去
为防止这种伤害
人要「逃避诱惑
远离试探」
就像圣经里说的「其实被试探并不是罪
不愿离开或是落入试探才是罪
」作为牧师
Marco对此深信不移
而当情愫产生时
Michelle显然被看作引起Marco肉体上的欲望的那个试探苹果
所以远离试探成了本能
也因此差点坠入情网的Marco在醉酒状态下讲了一段侮辱性十足的言论
但摒除这些侮辱性的词汇
对Marco而言
这本无可厚非
就像人的逃生本能一样
但这些侮辱性的词汇显然伤及了Michelle的自尊心
于是一纸诉状将其告上法庭
但Marco犯了出口伤人的错误
却最后以性侵罪被判刑
这对司法公正和逻辑推理俨然是十分讽刺的质疑
所以性侵罪名不成立
而这起案件更像一个女人被拒绝之后恼羞成怒的报复
好吧
好好的一张牌这下彻底玩坏了
故事最后
Marco被泼一身红酒
目光呆滞地走入喷泉中
仿佛洗涤自身罪恶的仪式
再渐行渐远的背影就显得讽刺意味十足了
他忏悔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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