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剧情/爱情电影《西藏往事》
于2011年上映
由戴玮导演
扎西达娃 青牧编剧
影片讲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
美军飞行员罗伯特到中国加入了抵抗日本侵略军的行列
在一次从印度往中国运送物资的航程中
他驾驶的运输机在西藏某地不慎坠毁
雍措是一个年轻的单身母亲
她所在的部落是传说中的英雄格萨尔王所征服的魔鬼之国的后代
从她出生的那天起
她就被部族所摈弃
因为她被认为是魔鬼的化身
是一个被诅咒的女人
坠机后的罗伯特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他试着寻找返回部队的路
但恶劣的气候环境使他举步为艰
慢慢耗尽了他的体能
他又患上了雪盲
终于昏倒在雍措所在部落的冬季牧场
没见过外国人的部落牧人们把一头金发的罗伯特视为怪物
对他诅咒驱逐
他们认为他是一个不祥之兆
于是决定由“被诅咒的女人”雍措来照顾他
等身体恢复后再离开部落
在这样一个情感封闭的空间里
罗伯特和雍措经历了一个逐渐了解对方
也了解自己的过程
在遥远的牧区发生了一起命案
传来消息凶手是一个外国人
官方派出搜查队在整个藏区进行追查
罗伯特被误认为是凶手
但只有雍措相信他是无辜的
从此两人踏上了逃亡的旅程……两个迷失的灵魂将在这个独特的旅程中完成他们的命运！
既得遇见
生死相依！朋友向我大力推荐此片
但看本片之前
我最担心两点：一是会不会又是一部红河谷那样的主旋律
二是会不会充斥着对藏区的“纯洁”和“神圣”的赞美
幸好
本片剧情雖不是很强
但既没有迎合主旋律
也没有向商业化低头
可算得上一部完完全全的文艺片
而在对藏区的反映上
很明显
是反思甚至批判的态度
而毫无那些毒鸡汤爱好者们和伪心灵追求者们的对藏区所谓“纯洁”、“神圣”的浅薄赞美
我想
这是因爲原著小说作者是藏人中的觉醒者
作爲藏区成长起来的觉醒者
相对于外人只看到表面
他更清楚藏区纯洁神圣外表下的真实
那真实并不美好
剧情其实很简单
几乎没有什么激烈的情节冲突
但幸好风景美、爱情好
尤其是罗伯特与雍措的爱情
它很真实
因爲完全源自人性
但它又很不真实
因爲它跨越了现实中的一切：语言、信仰、种族、身份……而这其中任何一条
在现实中都足以把爱情扼杀掉
循着这条主线
我试着捋一捋有关的3个角色
首先是傻子洛桑
对
他在这条在线是有份的
而且还蛮重要的
片子开始其实就在给观众看洛桑对雍措的“爱”
那是一种很单纯的爱
洛桑看不到太多太深
只看得到眼中的美
他喜欢雍措
只因爲雍措好看
但傻子也怕诅咒
他给雍措送东西
她向他走过去
他却慌忙向后躲避
不敢让她靠近
所以
傻子的爱是最真实的
但也是最无生命力的
但这有助于我们更深的理解雍措
雍措为什么能得到罗伯特的爱情？又为什么敢主动追求这份爱？雍措和族人们生活在一个如此偏僻的地方
即使在已经是世外之地的藏区
也算极度偏僻
从没有寺庙没有喇嘛就能看出这一点
大雪封山就与世隔绝
简直是世外之地中的世外之地
而雍措又和族人不同
她被喇嘛认定为妖女
这让她成为这个宗教世界的弃儿
但反而因此
她没有受到神性（宗教代表神性
当然
不如说是魔性）的荼毒
她保有了相对正常的人性
所以
她不怕被其它人看成魔鬼的罗伯特（虽然开始有点怕
但是她看到罗伯特恢复视力时
她本能地也欢呼雀跃
那时他们之间还没有爱情呢
从这可以看出
在雍措心中
本来的人性是压过那自小被灌输的“信仰”的）
所以她渴望有人相依为命：不管是“魔鬼”还是“傻子”——片头傻子给雍措送吃的
可以看到她是高兴的
但当傻子对她退避三舍后
她就把羊腿掷还给了傻子
她的爱很简单：只要一切愿意接近她的
她都愿意接受
而一旦得到了
就拼命抓住
所以
当罗伯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后
她就认定这个男人属于她了
所以她为罗伯特做藏人的衣服
所以她把羊赶到罗伯特他们摆的SOS求救信号上
以免“天上的大鸟”发现而带走罗伯特
她甚至竟然带他上集市换布
并给自己做了件与罗伯特妈妈身上一样的裙子——看到这个场景我真是眼珠子都掉了一地啊
这哪里是个妖女
这个女人太太太太太不简单了
这不仅仅是她有缝纫天赋（看了张模糊的照片就能做西式长裙了
我晕）
更在于她追求爱情、诱惑男人（当然是她喜欢的人）也太有一手了——扪心自问
我若是罗伯特
当是时也
看到眼前这个竟然穿着西式长裙的女人
绝对也只有沦陷
这哪里还是个与世隔绝、什么也不懂的妖女？但这是电影
所以没所谓了
甚至我觉得这场戏简直可以说是神来之笔
这种美到不真实的爱情才有力
因爲这种不真实让人感觉非常过瘾
总之
雍措的爱
其初期与其说是伟大的爱情
不如说是生存的本能、人性的本能
甚至或许
在她的价值观里
罗伯特是她救的——她付出了好几头羊呢——所以罗伯特是她的羊倌
是属于她的财产（片子里的老乡们似乎也是这样认为的）
当然
两人在一起生活后
情感又不一样了
下面再说
Whatever
对于雍措来说
从罗伯特说出她的名字开始
她们两人就是应该生死相依的两个人了
因为
终于有人不怕她是与众不同的妖女
愿意亲近她
这是一种本能的情感迸发
而越是发自本能的情感
就越是直接、越是坚决
越是有力量、越是不计后果
因而也越是打动人——尤其是对方同样珍视这种感情的话
比如罗伯特
所以
该说到罗伯特了
虽然语言不通
虽然罗伯特肯定也为失去了被救的机会而懊恼
但是罗伯特是个有情人
甚至是个多情人
当他怒斥雍措藏起他的包包而雍措愤怒地流着眼泪把包还给他、把为他做的衣服扔给他时
他已经心软了
此时
这个与他完全属于两个世界的女人已经在他内心住下了
他回到自己的帐篷
听着雍措的悲伤的哭声
辗转反侧
第二天
他就穿上了雍措为他做的衣服
去为她放羊了
洛桑把这事告诉雍措
雍措惊喜地跑去看
两人相对而笑
那笑容如此真实
如此有满足感
实在打动我心
这一段
和接下来晚上雍措穿着西式长裙与罗伯特激情温存的戏（神来之笔
而且这一段拍得很细腻）
以及接下来两人在桥上看风景、罗伯特为雍措吹口琴的画面——这几幕戏
连贯在一起
基本上简单概括了两人在一起几个月的美好（从季节上看
是由冬到春
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一种隐喻：冬天到春天的过程
应该是一年里最美好的时段了吧）
这样的爱情实际上完全超越了影片中的现实
观者此时完全可以忘记这两个人的身份、种族、信仰或其它的一切不同
这个时候只有刚刚互相接受的两个爱人
只有美好
相爱的美好
尤其是正在放羊的、首次穿着藏人衣服的罗伯特听到雍措高兴的叫声转身笑着还以大叫时
这一幕可以说是整部片子最美的一幕了
比神来之笔那一幕还美
但是
这种世外桃源般的美好随着罗伯特被江措他们抓走而结束
此前情节发生的场景基本是在雍措部落居住的远离人世的地方
雍措在儿子死后曾说
那里太穷
没有寺庙和喇嘛
连菩萨从天上经过时也不会停留
我认为这或许也是一种隐喻：正是因为没有寺庙
没有喇嘛
没有菩萨
只有贫困但简单、几乎无人干涉的生活
才让那里象世外桃源一般
而随着罗伯特被抓走
罗伯特也好、雍措也好
都被拉进了真正的人世间
影片也开始由超越现实的爱情转入了对藏区现世的关注
借着雍措的眼睛
我们看到
这是一个宗教的世界
到处是三步一拜、五体投地的朝圣者
雍措面对着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伴侣的打击
也从一个连朝圣途中要持守禁语（闭口禅？）都不懂的人
加入到朝圣的队伍
但这不是因为信仰
或者说
这是一个被迫的信仰——因爲不管是雍措还是其它民众
他们别无选择
在这个宗教世界里
做一个虔诚的信众几乎是她和其它朝圣的信众面对命运的无可奈何和唯一的选择
因为这个选择虽然一点用也没有
但能给她带来一点点希望
所以
当她听到罗伯特的口琴声时
她几乎是本能地破了禁语戒——这是最终结局的原因吗？悲剧是因为她不虔诚和破了禁语戒吗？当然不是
这只是一个最方便的解释而已
或许这种解释还可以被宗教当局拿去恐吓其他信众
但是
若真有菩萨
那菩萨的大慈悲心
又怎么会任由结尾那样的悲剧发生？又怎么会制造结尾那样的悲剧？这样的菩萨
还是菩萨吗？所以雍措这条线
最后的走向实际上是宗教依赖的破灭——没有什么菩萨会保佑雍措（以及其它的“雍措”）再度得到罗伯特
没有什么菩萨能让她和他再度回到罗伯特被抓前的美好
结尾的剧情
相比于之前的慢节奏
进展得太快了
几乎是一步到位
当然
处理得还算文艺
比如罗伯特用口琴声寻找并找到雍措那一幕
但马上接下来雍措和江措就这么死了……这个结局是不错的
可以说是必然
但情节准备却不充分
显得相当突兀
包括
央金对江措说的那句话“你终于自由”了
虽然这是一个觉醒觉悟了的藏人（原著作者）的心声
但绝不是一个普通藏民会说出来的话
因为正是片中那样的藏民
才有了藏区这样的世界
反过来
那样的藏区
培养出来的
自然是那样的藏民
可惜片子对江措这条线挖掘得很不充分
相对于雍措这条线弱了太多——如果说雍措代表了对宗教依赖的否定
那作爲农奴的江措就代表了对藏区世俗制度的否定
总的来说
个人认为本片可算是国产片中的精品（比相类似题材的红河谷强多了去了）
但整体还是有欠缺之处
相当文艺
但相信相比于原著（没读过原著）
在思想性上有不如
本片最大的成功
就是雍措与罗伯特的爱情拍得好
这个好是因为它把这份爱拍得很有力、很强大
甚至超越了语言、文化、信仰、种族、身份……一切的现实因素
以致具有普世性
并直指人心
最后
吐槽一下电影海报上那句鸡汤：不求生死相依
只为与你相遇
这话本身
本来有其道理
面对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这种态度其实算是一种健康的态度
但是鸡汤喝过头了就有毒
凭着这句话
多少人什么都不懂
就什么都不信了；什么都没做
就什么都不想做了
什么叫不求生死相依
只爲与你相遇？既得与你相遇
却不求生死相依
这不是什么境界
这是虚僞的懦夫！人战胜不了命运
决定不了生活的结局、爱情的结果
但是人可以自己决定自己如何面对生活、面对爱情
谋事在人
成事在天
在我们敬畏命运、明白成事在天的同时
不要忘了前面还有“谋事在人”4个字
那怕结果不尽如人意
但生死相依
是人能做得到的
所以
要我说
若不生死相依
何必与你相遇？既得与你相遇
必求生死相依！实际上
“不求生死相依
只为与你相遇”根本也没有反映片中诸角色的行为表现
相反
不管是雍措还是江措
都是在用生命追求爱情
他们恰恰是我说的“既得与你相遇
必求生死相依
”不是吗？人们总认爲生死是最大的悲喜剧
不是的
能象雍措和江措那样为爱人而死、能与爱人相遇相爱、能最终死在爱人怀里
这不是悲剧
至少
这样的结局比许多人无爱的一生幸福得多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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