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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剧情/奇幻电影《神圣车行》
于2012年上映
由莱奥·卡拉克斯导演
莱奥·卡拉克斯编剧
影片讲述了影片讲述的是一个男人
在不同的生命体验间穿梭
在24小时内先后经历了杀人犯、乞丐、CEO、怪兽以及一名父亲的不同身份
欧洲电影人对好莱坞所代表的电影工业的批判在他们的电影中经常看到
他们所追求的艺术独立和人文精神是好莱坞大片场所不能替代的
作为后新浪潮的领军人物
莱奥·卡拉克斯在本片中不但批判了好莱坞
更是对电影这门艺术本身作出了深刻的反思
影片的开场一幕戏跟整部影片没有太大关联
但这幕序曲却极其重要
卡拉克斯要为观众讲一个故事
而这段序曲就是告诉大家
我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导演卡拉克斯扮演的沉睡者在小屋中醒来
他寻着声音找寻出口
他找到了出口来到了一个电影院
原来他就是住在电影院里
电影院的人被电影催眠昏睡于座椅上
过道上只有一个婴孩和一只老狗保持着清醒
导演用这个极其荒诞的场景象征被电影催眠的现代人的荒唐性
自电影发明以来
电影理论家及影评人就对电影这门艺术作出了深刻的反醒
因为它太像柏拉图描述的洞穴预言了
一群人终生待在一个洞穴中
他们面朝洞穴深处的石壁
在他们的后面有一个火堆
火堆将洞穴外的景物映射在里面的石壁上
于是他们把石壁上的影子当成了真实的世界
终于有一天有一个人走出了洞穴
他看到了真实的世界于是回去要告诉他的同伴们
但没有人相信他
大家都认为他疯了
最终这个最早的清醒者也坐下来跟同伴一起看着洞穴的石壁继续过着他们所谓的“真实”生活……柏拉图用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虚幻和真实是如此地让人迷惑且难以辨认
而电影院的场景像极了柏拉图所预言的洞穴
在黑暗中人们看着幕布投射下的影子
并沉浸其中
最终我们被电影催眠
而电影自发明之日起就是一个制造白日梦的机器
它不但传达美和信息符号
更是一个制造幻象且对观众催眠为目的的工具
一部电影拍得好不好
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拍得真不真
也就是它对观众的催眠程度
这也是电影跟其他艺术门类的不同之处
早期的电影理论家所担心的就是怕人们过于沉迷于电影所制造的幻象
而无法分清虚幻和真实的界限
早期电影理论家的担心不无道理
当我们的感情被银幕上的影子所左右时
我们哭我们笑
我们为一个个虚幻的故事和主人公所左右
我们在用别人的酒浇自己的块垒的同时
是否对这个真实的世界愈加地麻木？ 在这段电影的序曲中
观众被深度催眠
只有不谙世事的婴儿和一只老狗保持住了清醒
当然还有导演卡拉克斯
作为一个最早清醒过来的局内人
卡拉克斯要用自己所制造的电影幻像告诉大家电影的不可信
并把大家托出洞穴
接下来一个象极了镜头的圆形窗户里透出了一个女孩
象征着以导演为主观视角的电影正式开始
既要为观众拍一部电影
又不能让观众沉溺其中；既要讲个故事
又要让观众知道故事本身的不可信
这就像一个揭露骗术的赌徒在表演牌术
他所做的就是让你不再受骗
于是卡拉克斯选择用超现实的手法讲一个荒诞的故事
以此揭露电影这个骗局
告诉大家电影之害
所以我们用不着深究这部电影情节的荒诞和细节的不合理
导演就是要用本片的荒诞来论述电影界的不合理性
于是他构想了一个全新且荒诞的电影体制
影片所讲的是一个叫奥斯卡的演员忙碌且充实的一天
他坐在一辆加长林肯里穿梭于巴黎的大街小巷
扮演一个又一个的人物
加长豪华车是他的休息室兼化妆间
他的助手兼司机告诉他今天有九个任务
于是奥斯卡便像流水线的工人般一个个地去完成
他所扮演的角色只是电影工业流水线中的一环
所以他的每一个表演都是片断似的
在奥斯卡一个接一个的表演中
只有生活的片断而没有故事的全貌
我们看到奥斯卡只是按部就搬地去完成一个个角色任务
而角色又没有完整的故事架构
他看的不是剧本而是像游戏攻略之类的小册子
于是表演成了一种生产任务
他只是宠大的电影产业中的一个螺丝钉
在奥斯卡完成的九个任务中
几乎包含了各类型片的各种类型
而在一个个的表演片断中我们也拼凑出了卡拉克斯构想的电影产业
卡拉克斯幻想的电影业是一个工厂似的量产车间
Holy Motors（神圣车行）显然是对Hollywood（好莱坞）的影射
在电影的制造过程中已没了导演灯光道具等行业
摄影机因为科技的发展已不被人所见
所以演员可以在街上随意表演也不会引来围观
街上的每一个人自然地成为了群众演员；我们不再需要摄影棚
唯一留存的电影厂只供动作捕捉及电脑特技使用
而观众看电影的过程很可能是一种深度催眠
奥斯卡疲于奔命地表演各类角色
对自己的职业已毫无兴趣
在他跟自己的制片人聊天的场景中
他说他“表演是为了演绎之美”
显然这种艺术上的演绎之美在电影的制造中已荡然无存
而在卡拉克斯穿插于影片其中的几处电影老片段反而显示出了演绎的美感
制片人说“美存于观众的眼中”而奥斯卡的回答颇为绝望
“如果观众不再看了呢？”
于是我们看到了电影产业的深刻变革导致了观众观影习惯的改变
从而进一步导致了电影作为一门艺术的异化
在影片的一段幕间剧中
奥斯卡拉着手风琴带领他的乐队穿行于教堂之间
教堂的神化和乐队的人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似可想象
教堂的建筑作为艺术而论是悦神的
而乐队的表演是悦人的
人类的一切古代艺术都是为神而创作的
不管是建筑、绘画还是音乐
而电影作为近代发明的艺术形式
它只是一种为人而创作的艺术
所以它是悦人的
在这种悦神和悦人的高下分野中
在这个教堂MTV的场景中
导演影射了自己对当代艺术的不屑和对电影作为艺术的一种贬低
而作为电影产业变革当中一分子的演员奥斯卡
他的生活也产生了深度变革
我们看到影片中的奥斯卡何止九个任务
其实奥斯卡无时无刻不在表演
在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之前
奥斯卡从家里出来就在扮演银行家
下班后回到家的奥斯卡仍然在扮演一个角色
而他的妻子是一只黑猩猩
而在整部影片中
奥斯卡虽看似在表演一个个角色
但有时我们已很难分清影片中真实和表演的界线
比如影片的中段奥斯卡杀死了自己早晨扮演的银行家
这并不在他九个表演任务之例
但我们已很难分清此段的真假
不过由此段倒可看出作为一部赚钱机器的电影产业
为了压缩成本
演员已经在分饰多角
奥斯卡既扮演了银行家
又扮演了杀死银行家的凶手
而到了“中国工厂”这一段戏时
我们甚至很难分清奥斯卡作为影片主角的真假
他所扮演的杀手在杀死对方后将其化妆成自己的模样
但对方又捅了自己一刀
于是我们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地死在地上
观众无法判定回到车上的是否是真的奥斯卡
于是观众所构建的对影片的理解再一次被导演推翻
而影片中所描述的一段“现实”场景
是他在街上巧遇自己的前女友
她也是一个演员
在这一段“现实”场景中她却唱起了歌
于是“现实”重新回到了表演
他们有可能正在表演音乐剧
而在前女友跳楼时
奥斯卡歇斯底里的狂吼中
观众又无法分清此段的真实与虚幻
所以在这种超现实无逻辑的剧情编排中
导演卡拉克斯有意混淆影片情节中的表演与现实
以此模糊奥斯卡作为一个影片角色的真实性
由此让观众了悟电影真实的不可信
于是影片中的奥斯卡已无生活可言
他无时无刻不在表演
正如现在的明星一样
他的整个生命都成为了娱乐消费的一部分
而更可悲的是
影片中奥斯卡的被消费
并不仅仅是观众造成的
他不是什么明星
身边没有狗仔队
观众并没有消费他的生活和八卦
而是消费他的整个生命
而没有了明星的电影业
每一个从业人员也从艺术家异化为角色生产者
于是奥斯卡成为了《楚门的世界》中的楚门
他的人生成为了整个电影产业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而他的真实生活就是观众所消费的电影的虚幻
卡拉克斯为我们构想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电影产业
而他觉得还不够
在影片最后一个场景中
豪车们开口说话了
在它们的对话中我们知道
这些“神圣车行”的豪车们也既将被电影产业淘汰
因为“人类不再想要可视的机械”
由此预示着电影作为一门艺术的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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