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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剧情/惊悚电影《斯托克》
于2013年上映
由朴赞郁导演
文特沃斯·米勒编剧
影片讲述了英迪亚的爸爸死在了一次交通意外中
他的妈妈痛不欲生
但还是重新拾起了生活的火种
这个时候
他的叔叔查理开着一辆拉风的敞篷跑车来到了他的家门前
查理
像是一个奇怪的男人
以前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查理在英迪亚的家里住了下来
和她的妈妈产生了一段暧昧的感情
可是这个时候
英迪亚的心中开始有了异样的骚动
他似乎觉得这个叫做查理的男人本应该属于自己
在夹杂着恐惧、悸动、欲求、爱情、报复等等情绪生活一段时间之后
英迪亚开始变化了
这个原本纯真可人的少女开始变得暴戾和凶悍－－谁又知道在这变动的背后
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前言：我必须承认这几乎是老朴所有作品中
编剧最弱的一部
米勒的这个剧本表面上貌似有些噱头
其实内在则着实虚空
如若不是老朴来掌控
这个本子真的是乏善可陈
可惜第一次去海外拍片
老朴不太可能对剧本主体有过大的改动（要知道他之前的作品几乎都是要参与编剧构设的）
幸亏老朴是技术美学派
故事内涵不够
咱照样可以拍得秒杀所有眼球
于是便有了如下一个朴粉的镜头分析
老朴的片子几乎每一帧都可以去分析
这是当代电影工业下电影人必需具备的自我追求与美学质素
首先我们来看片头
片头虽短
内容却极为丰富（老朴06年《机器人之恋》的片头叙事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女主角India推着自己扮演者的名字走过去开始
到裙腰之间叔叔的扮演者
再到毛发上父亲的扮演者
我们后来知道这与结尾是一种内容复刻但风格迥异的对应
随着India在奔跑中推散妈妈扮演者的名字
我们又看到了一个人与石像的对偶
脚上水泡的特写镜头让观者明晓了小女孩正在成长
脚变大了
鞋却变小了
之后影片中非常重要的圆石意象甫始出现
并在推挤着影片剪辑师名字的同时暗示着自身的沉重
老朴的御用摄影师也是唯一随他加入剧组的韩国主创人员郑正勋的名字斜躺在故意斜拍的地面上
仿佛在展示着本片摄影的非比寻常
在这个歪斜画面中的那颗树上则放置着India爬上去找寻的生日礼物
紧接着的生日蛋糕再次让观者确认这天是女主角的生日
随着印有导演名字的蛋糕盖子上圆体的对应
老朴的首部英文电影Stoker也开启了自己的生命（注意Stoker右侧血滴痕迹的设计
这在结尾处也将以另一种形式出现）
然后
我们来进入正片
母女的双人镜头以及片中的独白交代了这是India父亲Richard的葬礼
两个人的神情与鞋子的对比展现了彼此的身份差别（鞋子在此片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意象
几乎贯穿收尾
这个倒是跟老朴的上一部片子《蝙蝠》十分相似）
India之后的注目方向把叔叔Charlie拉入到本片三位主角的关系网之中
紧接着入画的是一只蜘蛛（昆虫是老朴经常使用的意象
譬如以前作品中的蚂蚁或甲虫等）
这一蜘蛛与Charlie在镜头上的紧密接轨赋予了其彼此之间的某种象征色彩（这在之后的叙事中亦有展现）
随后母女的第一次对话（这也照应着结尾时母女的最后一次对话）引入了摄影中的两大神器之一——镜子（第二大神奇的器物则是玻璃）
镜像的运用可以充分扩展电影的叙事空间
并能够产生非凡的构图与多重的寓意
而这一镜子旁边便是本片中又一重要的器物——钢琴
母女脱离镜像后的对话则完全不顾什么180度同侧的镜头原则
打破理论常规是当今电影语言建构必须具备的勇气与直觉
对India大角度的仰拍与母亲Evelyn标准的三分构图形成了鲜明的比对
并且充分显示了India对母亲的叛逆以及彼此间的深刻矛盾
随后India对片头生日礼盒中钥匙的疑惑出现
疑惑还未解开
本片主角三人近距离的关系网开始正式建立
这一段用非常简练的鞋子特写镜头表现了India的成长路径
同时也延续着她对礼物的疑惑
叔侄之间的对话从这里开始出现
首先是India对Charlie与Mrs. McGarrick对话的窥视与窃听（她敏锐惊人的听力在片头的独白中便有提及
这里方才显现）
之后在楼梯上的叔侄对话以强烈的仰拍与俯拍的比对暗示了双方不同的心理
高低转换的正反打也为影片后半部分在这里的对话留下了伏笔
第二天透过窗户上的玻璃（第二大神器也出现了）
叔侄第二次的对话得以展开
在重要的土壤元素被Charlie赞美之后（注意Charlie铲地的那把黄色铁锹
这与之后的黄色体系是彼此映照的）
老朴随后在这里给了观者一个非常诡异的留白
略微摇晃的取景中只留下白色的墙壁、鸦青的窗栏以及India白洁纯净的下半身
而接下来则又是India窥探到India与Mrs. McGarrick的交流与争执
再次来到母女间的对话
清晨India在读《葬礼与服丧百科全书》
并向母亲Evelyn叙说着维多利亚以及古中国时期的服丧礼仪
而刚刚丧夫的Evelyn此时似乎并未陷入绝望与悲哀
反而因为Charlie的到来获得了新生
三人的关系反复在更近的距离间建立
当Evelyn与Charlie出去购物之时
India随着钢琴上节拍器的节奏四肢摆动起来（俗称“Snow Angel”
与后面小时候的Charlie亦有对应）
当她戴上叔叔Charlie包裹中与其父Richard同款的墨镜时
她注目到了屋子中不远处的西服
这是一组我非常喜欢的对话镜头
多方机位把三个人的表情神态以及心理活动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并且围绕着红酒（接下来的重点意象）、失踪的Mrs. McGarrick以及当日的晚餐铺垫起之后的餐桌叙事
India去放冰淇淋的时候摇摆的吊灯照亮了India头脑中楼上二位之前的容貌
而楼上Charlie切菜的细碎声音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这一切匆匆结束于连忙把冰淇淋放入冰柜的India与Charlie阴影的交谈画面之中
这又是一段不同兴趣点的三人对话
构图与角度都极为考究（注意看第三张图是略微俯拍）
之后又是叔侄两人单独的对话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场景
通过喝红酒这一仪式
India开始进入从女孩走向女人的路径
而这一带路者正是她神秘的叔叔Charlie
正如India喝完与它同年出生、同样年满十八岁的红酒后对Charlie所说：“我们是一家人
” 场景跳转到India画画
班里的男生Pitts用India的裸体画调戏她
而她却在自己的屁股上画上一个圆点（这个影片后面会有交代）
随后又继续着自己的绘画
这幅带有几何美学风格的画作来源于不远处图案相似的内部同样为黄色的花瓶
而这一颜色则联结着下课后India乘坐的黄色校车以及Charlie之后送给她的伞
很显然
从拟仿花瓶图案的花纹（花的女性生殖器象征就不用我说了
这在片头与片尾的特写和独白都有反复强调）通过车的过渡达至笔直的雨伞（想想较早出现的那把黄色铁锹）
这不过是从阴道到阳具的力比多的逐渐结合
Charlie馈送雨伞的行为已然激起India潮湿的爱欲
就连老天都开始落下倾盆大雨
并让India在浑身湿透的情形下目睹了母亲对叔叔同样的爱意（这里在Evelyn手上有一个细节
后半部将会有闪回特写）
并且她爸爸Richard的皮带也开始穿在叔叔Charlie的身上
Auntie Gin开始入境（第一张图的远拍镜头是本片屡次出现的
这种镜头倾向于把观者置于一种偷窥的地位）
随后Charlie的皮带开始频繁入境
知晓Charlie真相的Auntie Gin晚餐后只能选择去之前入住酒店旁边的破旧宾馆
以躲避可能的危险
而宾馆电视中播放的正是有关老鹰觅食的节目
与此同时Charlie也在看这个节目
并开始准备像老鹰一样捕获他的食物
情窦初开的India在成长的路途中因为快速图画的联想勾起了吃冰淇淋的欲望
而她的母亲则对应地涂起口红
拿起红酒
伺机找Charlie调情
当India在冰柜中发现Mrs. McGarrick的尸体、Evelyn发现Charlie可能送给自己的礼物时
Auntie Gin已经惨死在Charlie的腰带之下
而这正对应着被India前几日窥看到的Mrs. McGarrick的死亡
在India与曾用裸体画调戏她的Pitts对峙的时候
双方高低位置的变化暗示了彼此不同的心理气势
而远处的Charlie则处于最高的位置
他像是一个护花者与审判者
审视着自己的侄女以及她所面对的各种威胁
India在对峙中用铅笔戳伤了Pitts的手掌
那支占满鲜血的黄色铅笔
与之前所说的各种黄色器物都有着鲜明的对应
就好似装满黄色铅笔的笔盒与前晚装放尸体的冰柜之间的对应
而这占染鲜血的阳具也正预示着接下来具象的叙事
这是一组非常精彩的意淫并达至高潮的镜头
从India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清晨Charlie的身影开始
伴随着India与Charlie在钢琴上的弹奏
镜头分别取景于面部、手部与足部
并进行来回剪辑
随着钢琴节律的加快
两人的双手律动也在加快
India神情紧张、蓄势待发
双腿夹紧
双足凝滞
当她到达高潮之时
身旁的Charlie也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之前出现的那只蜘蛛
沿着她的小腿、大腿
爬向她湿润的下体
意淫完与Charlie的交合之后
India看到了Charlie与母亲的亲密接触
这让她醋意大发
而Charlie则仿佛故意在刺激India
他看到了India远去的脱掉外套的身影
India在高耸挺直的路灯下（对应随后高空的圆月
都是情欲的象征）主动来找同学Whip
他们穿越铁轨（有关性与伦理界限的意象）
在轨道远处便跟来了作为最高者的Charlie（第十一张图
镜头叙事极为精密）
在India于转盘上表现完自身的犹豫踟蹰之后
她跟Whip来到被圆月照亮的那块空地
在获得同样被男人抚摸胸部的感受后
India迟疑了并咬了Whip的舌头
当Whip用暴力准备继续与India亲密下去之时
Charlie及时赶到
两个人同时解腰带的构图散发出老朴一向的黑色幽默趣味
在之前戛然而止的段落中
镜头切到浑身污浊的India在白洁如洗的浴室洗澡的场景
同时
在洗澡的过程中对之前未讲完的段落继续进行了闪回叙事
并在India手淫（从意淫过渡到手淫）的特写中（注意屁股上的黑痣
对应之前的裸画）剪入Charlie用皮带勒死Whip的镜头
两组动作仿若是同步甚至同构的
谋杀的体位更像是做爱的组构
当India自慰到高潮之时
Whip也已然亡去（性高潮与死亡感的对应）
而在这一系列的闪回穿插叙事中
India还通过打电话得知了Auntie Gin就被埋在曾被Charlie夸赞的土壤之下
而那几块圆石也终于显露了自身的作用
开始逐渐知晓谋杀真相的India在给母亲梳头之时
透过母女的对话（镜像的运用我就不重复讲了
那对放着Charlie喜欢的歌的耳机以及之前说的Evelyn手上的细节
寓意也很明显）以及Evelyn的头发闪回剪入当年India与其父Richard打猎的场景
瞄准镜中所看到的那只臭虫搬运粪球的场景无疑让观者想到影片中多次出现的圆石
而草丛中真正的猎物则预示着片尾的桥段
上一段Evelyn对India说她第二天去弄头发
India这才有机会独自一人在屋中行事
她用生日礼盒中的钥匙打开了父亲的抽屉
发现惊人秘密（相片与信件）的同时
也解开对每年生日礼物的疑惑
India读完了叔叔写给她的所有信件
在满心感动的同时
也仿佛感到自己在成长
然而
当掉落的信件被India捡起时
她才发现这些信件都发自同一个地方
那便是由她家族捐助的精神病院Crawford Institute
随后
Charlie带着他的剪刀出现在India的面前（剪刀在之后还会出现
是片尾叙事的重要器物）
楼梯高低位的对话
让India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这是一组三个时空交叉剪辑的镜头
叙事表现着为精彩
彼此的联结点也美感十足
从Charlie小时候把最小的弟弟Jonathan活埋在土坑之中（注意Charlie站在滑梯的高位以及Charlie与之前India四肢摆动的对应）
到许多年后哥哥Richard来精神病院接他
彼此的联结点便是那个极欲挣脱逼仄空间的苍蝇
这种时空转换的设计极为美妙
并为之后戴上哥哥墨镜的Charlie对Richard的谋杀留下悲剧伏笔
当India知道叔叔Charlie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时
喷射的血迹对她产生了刺骨的打击
Charlie跟India解释他为何一定要那天来到这里
而决不能顺从她父亲的意愿远走纽约
就是因为那天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随后他拿出那个真正的十八岁礼物
那是一双红色高跟鞋
他为India穿上
目睹了她正式从女孩走向女人
紧接着的镜像叙事虽然看似简单
但视觉上的空间运用却十分了得
通过镜子
大光圈的变换焦点
让警察Sheriff与India的交谈空间融入了Charlie的行动空间
他的参与令后面的叙事化险为夷
随后
当Evelyn惊愕地看到那双本以为Charlie送给自己的红色高跟鞋穿在自己女儿的脚上时
片尾的第一次高潮则即将上演
带有醋意与怒意的Evelyn跟女儿India开始对话（对应片头第一次对话
此时两人的心理与气场已然有所变化）
而她真正想谈话的对象显然是坐在钢琴旁的Charlie
当Charlie与Evelyn上楼时
India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这仿佛是一种身份与气质的承继
我之所以说这个剧本深度不够
主要是因为它自身并未涉及跟灵魂与信仰直接碰撞的东西
而这恰恰是老朴之前影片最主要的思想特质
并且宗教色彩都非常浓重
然而
本片唯一一个关于这方面的暗示
仅出现于这里
就是当Charlie欲勒死Evelyn的时候
出现了一个从房间外拍摄通过窗户呈现的十字架意象（之后射杀Charlie的子弹也正是穿过这扇窗户）
十字架覆盖在Charlie狰狞的背躯之上（当然
这个镜头的剪入完全可以是潜意识的）
此时
被Charlie呼唤的India穿着叔叔送的高跟鞋
举起与父亲一同捕猎的猎枪
射杀了正在谋杀自己母亲的叔叔
这期间闪回剪入的正是之前曾出现过的狩猎场景
而此刻叔叔Charlie便是India眼下的猎物
亡毙的Charlie倒卧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那只极具象征意味的蜘蛛也爬到了Charlie的身上
沿着Charlie尸体的血痕
那些埋葬他人又埋葬Charlie自己的圆石又一次进入画面
剪刀再次入镜
India开始出走
与她矛盾深刻的母亲最后被India救了一命
穿起红色的高跟鞋
抛下属于少女的鞋子
India踏上了新的旅途
片尾的第二次高潮正式来临
奔走的India终于被警察Sheriff追到
而Sheriff也正是被从Charlie手中转接到India手中的那把剪刀所刺中
远拍镜头之后对血迹的特写对应着片头片名Stoker的设计（同时
黄红相见的色调也是本片的基色
注意黄色区域内的明显裂纹
如果你是符号学派以及精神分析的支持者的话
这是一个很好的分析案例
这个我就不赘言了
尽管我就是个电影符号学派与技术学派
这里再多说一句
对电影符号学你可以永远质疑
但你也永远无法站稳质疑的脚跟
符号学的真正意涵不仅仅是语言的、学术的
而且更是哲学的、灵魂的）
影片的结尾与开头也正是在这里开始彼此呼应（可以回顾下第一页片头的镜头分析
为了鲜明起见
我这里加个片头没放上去的截图
也正好稍稍扰乱下整体截图的顺时次序）
淡定的走位、考究的着装、血染的植物
伴着律动强烈的配乐
回想起片头的独白
无一不撑起这个牛逼的结尾
慢着
注意那朵花下方正欲滴坠的那滴血
自由落体
拉下了本片正式的帷幕（这种片尾字幕的设计方式在影史上貌似极少看到）
后记：老朴的镜头语言一直都很特立独行
虽是影评人出身
但他对器材与技术的熟知程度以及对影像与视听语言的美学直觉绝对是电影史上第一流的
然而
就如我之前一直所说的
虽然剧本并不能妨碍老朴自身的艺术特色
但本片的内核的确没有进入终极价值的领域
我仍旧认为《蝙蝠》是老朴目前为止最好的作品
当然
以朴粉的立场
老朴最好的作品肯定是下一部
抑或是
再下一部
附《蝙蝠》的镜头语言分析（四年前匆匆写的
现在看来很多地方分析得还很不充分
得闲可以弄个猛的）：《蝙蝠》的朴氏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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