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剧情/爱情电影《最爱》
于2011年上映
由顾长卫导演
杨薇薇 言老施 编剧
影片讲述了一个平静的村庄被突如其来的恶疾所笼罩
所有人惊恐不已
村民老柱柱的儿子得意不幸染病
在周围排斥的目光下
很快得意和所有病人都来到了一所废弃的小学里
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老柱柱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往小学照顾包括儿子在内的病人
本以为同病相怜的人们能相处融洽
谁知每个人各怀心事
就连这小小的避风港中也是是非不断
小学里弥漫着阴霾的气息
直到琴琴的出现
同为病人的得意和琴琴很快从相怜到相爱
而这段在绝境中萌生的近乎看得到尽头的爱情
并没有得到世人的理解与祝福
各方压力呼啸而来
他们用最后的生命
证明了爱
有多难
就有多灿烂
首先
必须肯定的是
在这片酸碱度严重失调的土地上
不要说结出任何批判现实主义的硕果
单就是想发出一些有这样表征的苗芽
都不是件易事
正是在这种畸形的环境里
诞生了很多没有意义的古装恶搞剧和没有营养的时装爱情剧
所以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
但凡是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影片
其存在的意义都远大于那些泛滥的无聊剧
虽然说这些年也出现了不少剑指高房价或是制药黑幕的电影
但对准的都是已经大白于天下的现实问题
民间早已对这些社会顽疾深恶痛绝
口诛笔伐
有关机构也早已不再掩饰
甚至还摆出一副与民为伍的模样
原因很简单
当这些问题都已经成为了浮在水面上
暴露在阳光下的冰山一角
欲盖弥彰只会适得其反
如今的舆论导向策略就是：激起民愤的问题摆出声讨姿势
尚未激化的问题尽量粉饰
未成气候的问题全力压制
《最爱》的出现
恰好踩在了上述舆论导向的中间地带
大陆艾滋传播的主要途径是卖血的事实不知道有多少国人知道
估计不少人提起艾滋
第一反应就是街边的洗头店
这个本应该引起社会大众重视的问题
在民间其实并没有多少反应
推想过去
估计与国人“事不关己
高高挂起”的处事理念不无关系
在中国人的传统道德观念里
如能独善其身
则自然能与这些乱七八糟的疾病绝缘
少人关心
便无法形成舆论
没有舆论
就没有影响
而没有影响
甚至连潜在的威胁都没有的话
自然不会受到过于强烈的压制
因此
《最爱》得以存活并上映
与其说得益于电影审查机制的逐步宽松
倒不如说归功于导演顾长卫审慎地把握了影片的尺度
没有触及到敏感的底线
然而
不越雷池
只不过意味着影片具备了存活下来的资格
但并不说明影片就能保有其完整性与自主性
近些年我们看到不少在大陆上映的合拍片
要么被剪辑得支离破碎
要么被强行修改了对白
就是香港电影与大陆审查制度相冲突时被迫妥协的产物
而这些产物
大多已经严重偏离导演的创作意图
成为了四不像的作品
因此
如果一心想要追求香港导演原汁原味的创作理念和表达思想
那么大陆上映的版本
建议不要看
因为那会误导观影者对整部电影以及导演水平的评价
合拍片尚且无法逃开审查制度
甚至引进的好莱坞大片都不得不修改画面
在大陆土生土长的《最爱》就更别想能够跳出这个无奈的桎梏了
当我们看到上映版本的《最爱》不过105分钟时
就应该知道这又是一部因为受限于体制而无法自由发挥的影片
作为一位以往作品都立足于关注芸芸众生在现实洪流中如何挣扎的导演
如果只是把这样好的一个题材当作一个简单的背景来用
那未免太过浪费了
但从上映的版本来看
卖血与艾滋之间最直接的关系
只在影片的开头用了一段含混的画面匆匆带过
剩下的就只是在演员们的对白中出现了
然而
所谓“眼见为虚
耳听为实”
对白里传递出来的信息给观众所带来的震撼
远不如血淋淋的画面所产生的冲击力强大
这样简单的道理
不可能顾导想不明白
何况展示这样的画面
并不需要像好莱坞大场面电影那样需要耗费巨额的成本
但是这种并不难呈现的画面却难以得见天日
个中原因并不难猜出
如果说
影片由于某些原因无法往现实的深处继续挖掘
而不得不将赵得意（郭富城 饰）与商琴琴（章子怡 饰）的爱情故事提到台面上来大书特书一番
是一种被迫的无奈的话
那么
这段爱情故事究竟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呈现在观众面前
则是导演自己必须把握和负责的
一段刻骨铭心、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如果对准的角度正确
一样可以折射出社会的种种问题
不可否认
影片通过赵得意与商琴琴之间的爱情故事牵扯出了一大堆社会问题
比如大众对艾滋病患者的歧视与恐惧——两人分糖的那段表现得淋漓尽致
比如社会急功近利、掉进钱眼的心态——赵齐全（濮存昕 饰）卖完血又开始卖棺材、小海以签离婚协议为条件图谋赵家的房子等
但这样一部本该用严肃的基调展示的现实题材影片
却被导演没心没肺地注入了滑稽搞笑的元素
这些元素中
以梁房（蒋雯丽 饰）骑猪最为让人大跌眼镜——我实在想像不出
这样一个在《举起手来》里用以讥讽日本鬼子的桥段的出现
能给影片带来任何实质的意义——加之时不时就出现的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荒诞配乐
使得影片变得极不协调而甚至有些不伦不类
我不知道顾导在观看成片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但至少那些怪异的配乐让我频频出戏
时不时就要确认一下自己看的是不是一部喜剧片
而影片取名为《最爱》
也让人颇为费解
并不是说《最爱》这个片名完全脱离了影片的本质
而是“最爱”这个词所具有的包含性过于广大
广大到了几乎可以涵盖任何一部以爱情为主题的文艺作品的程度
取这样的名字
显然不能够准确而深刻地反映影片所要反映的故事内涵与中心思想
影片曾一度以《罪爱》为名
个人认为这个片名反而切中了影片的要害
赵得意与商琴琴能在一起
源于“罪”
正是这层“罪”
让他们被社会无情地抛弃；但当他们真在一起了
又造就了一种新的“罪”
这种相爱就是相互折磨的罪
在影片的末尾
赵得意发烧的瞬间
终于爆发出来
当商琴琴一次又一次用自己泡过冰水的身体为赵得意降温时
相信观影者很难不为之动容
并扩散联想到父母妻小在日常生活起居中对自己点点滴滴的照顾
进而产生情感上的共鸣
平时身体健康的一家人
照顾起来尚且费心费力
两个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投向死神怀抱中的人又岂会轻松容易
照顾不成
反倒成为了一种对对方的折磨
这让我想到了《本杰明·巴顿奇事》里
本杰明对妻子说的一句话：“我不想你同时抚养两个小孩”
原因很简单
当爱情的结晶尚未长大
爱情的一半却又变成了小孩子
这对于爱情里的另一半就成了一种负担、甚至是折磨
而这种负担与折磨
也许本该是甜蜜的
但却可能因为种种现实的因素
而变成苦涩不堪
至于《魔术外传》的片名
在我看来
被弃用是很正常的
因为从影片一路发展的历程来看
《最爱》所表达的故事内容显然已经偏离了最初《魔术外传》的立意
而就我个人看来
起一个与第22部007电影相仿的名字——《余生之恋》——似乎更能反映影片的主题
但不管怎么说
《最爱》依然是一部优秀的国产电影作品
这不仅源于有其极富现实感和震撼力的题材
有更赖于演员们精湛的表演
相信单就是郭富城颠覆以往形象的演出
就足以吸引一大票挑剔或是赞许的目光
105分钟的版本只能反映出影片的一个侧面
它是体制下被迫牺牲局部利益以求换来卑微的生存权的产物
我们无法改变体制
只能寄希望于150分钟的导演剪辑版能够还影片一个真实的面目
也还影迷一份久违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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