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喜剧/奇幻/剧情电影《Hello!树先生》
于2011年上映
由韩杰导演
韩杰编剧
影片讲述了他的名字叫“树”
他的村庄异常寒冷
积雪难化
“树”还是单身
在村里的汽修铺工作
他常去村口的酒馆和朋友喝酒
一起长大的伙伴
有人开着好车成了煤老板
有人远在省城办私立学校
有人还在种地
聚会的时候
如果没有被人取笑
“树”就沉默着
象旷野里被人忘记的一棵树
村子里的煤矿日夜开采
因此地面下沉
整个村庄不得不迁往别处
“树”干脆远走他乡去了省城
他在学校打工
这里的孩子让他想起自己的童年
“树”的父亲和哥哥在他小时候就离开了人世
他常梦到自己的父亲
却从来梦不到哥哥
“树”决定回到故乡
去面对难以决定的爱情
他与聋哑女孩小梅一见钟情
但又觉得真在一起生活会有很多麻烦
他们学会用手机短信交流
这让“树”下了结婚的决心
婚礼前夜
“树”终于梦到了哥哥一一在寒冷冬天
在“树”的婚礼上
哥哥为他唱了一首八十年代的流行歌《冬天里的一把火》
渐渐地
“树”开始能捕捉到自己灵光一闪的思想
村里发生的很多事情都验证了他的预言
“树”成为受人尊敬的“预言家”
被人尊称为“树先生”
对于一棵树来说
最重要的是什么?土地
影片开始
是一辆房地产的广告车
用艳俗的辞藻勾画着与周围景致格格不入的蓝图
结尾时
每户五万元的遣散费将曾经生机勃勃的村庄彻底抹去
《Hello
树先生!》中的农民都存在于这样的一个包围圈内
他们告别了希望的田野
收起了农具
走进了黑矿区
开起了出租车
或者远遁城市……王宝强扮演的树先生
总是一副扎起胳膊的样子
这个体态用东北话讲就是手里没抓没挠的
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该用这双手干点什么
一棵树的茫然和变异
就是从它失去土地开始的
影片前半段对时代裹挟下的农民性的展现方式带有贾樟柯的《小武》的叙事痕迹
在主线情节不明晰的情况下
主要靠大量的细节填充叙事空间和刻画人物心态
而镜头调度又比贾樟柯电影更多变和灵活一些
加之东北地域文化的特有活力
对于不单纯追求故事性、喜欢通过影像来观察生活的艺术片观众来说
这个过程还是有趣的
有功能叙事来自于树所遭受的几次大的羞辱
有来自村霸的
有来自城市的
有来自兄弟的
这种对失去土地后身无长物的农民的处境揭示是很残酷的
夹杂在其中的是来自爱情的抚慰
虽然他无所适从的手最后终于放在了小梅的肩头上
但最后证明那只是一个虚妄的支点
只是让他陷入更深的绝望而已
后半段的魔幻叙事其实是来自树的幻觉
这种手法贾樟柯在他的《三峡好人》中也使用过
如那个走钢丝的人
这是艺术电影将人物心理外化的一种方式
只是在这里被运用得更加功能化更加惊悚而已
父亲的幻象是依附于传统农耕生活的父权威慑
哥哥的幻象是超脱土地束缚的自由感召
这构成了让树无法摆脱的选择困境
树最后的羽化成仙实际上是被妖魔化了的
他用一种荒诞的方式来对抗社会不公
报复了曾经遭受的羞辱
还愚弄了高高在上的房地产老板
这是一种农民作恶式的卑微戏谑
农村生活本来是中国影视作品中很重要的一个类型
但近些年被极大地忽视了
只有赵本山的《刘老根》、《马大帅》、《乡村爱情》系列
但那是在一个被刻意拔高的物质和精神平台上表现农民性
起初的《刘老根》中还保留着对农民狭隘和偏执心理的调侃
但后来也消磨殆尽了
电影中的农民更是极大的缺位
幸好还有《血色清晨》、《光荣的愤怒》、《盲山》、《Hello
树先生!》这样深入探讨农民性的作品存在
但《Hello
树先生!》由平实到先锋、由明讽到暗喻的叙事转变过程让主题的释义更加艰深而歧义
不同生活阅历和教育背景的人可能会对影片产生完全不同的读解
这对影片本身是个损失
韩杰作为一个新导演
通过影片表现了足够的锐气和深度
但功力尚待提高
被很多人赞扬的王宝强在我看来反而是影片的一大败笔
他在台词上就难以与周围人群相融合
我总是要在他和环境之间跳进跳出
他演着很累
我看着也很累
极大地破坏了影片的流畅程度
尽管他在努力地挖掘自己身上本色之外的演技
但至少在这个角色上
没有给我提供与角色融为一体的说服力
《南方都市报》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