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剧情电影《酒神小姐》
于2016年上映
由李在容导演
李在容编剧
影片讲述了老妓患淋病求医
遇上医生被菲律宾情妇刺伤
他们的私生子逃避警察追捕
她看着可怜
便把他带回家中
卖身不忘慈爱
布施自有尊严
随着镜头逐渐揭开其生活帷幔
观众也进入了南韩社会中、老年人的情色国度
主角普渡的不只欲海
还有老主顾好死的渴求
李在容秉承前作《挑情宝鉴》、《六美八阵图》中一贯的身体关注
于大胆主题和冷静戏剧性中谋取平衡
把生活磨人的个体悲情和都市人的终极寂寞
一一渗入每刻每寸的画面经营中
各各心灵之蔽
没有观世音菩萨便似无法超脱
无尽恻然
用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作为生活模式改变的因素
《酒神小姐》的开头虽然不能免俗
但是它所讲述的主题和表达主题的形式却相当惊艳
不仅是老戏骨尹汝贞的准确把握
更是在于影片并不局限在韩国本土
而是走出了国际范
它的形式和内容
丝毫不亚于欧洲的文艺片
片子讲述的是一个老年妓女人生最后的历程
因为临时收养了一个混血小孩
内心受到波动
加之老顾客逐渐死去
于是
对于老妓素英来说
她意识到自己开始面对死亡
不仅是自己的
更是身边的人
其实如果深究片名“酒神小姐”就可以看出端倪
“酒神精神”来源于尼采的《悲剧的诞生》
从古希腊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形象抓取而来
它寓意的是“痛苦与狂欢交织的癫狂精神”
而在本片中
狂欢的是老年的性欲
痛苦的则是死亡的来临
但是影片的叙述却平静如水
波澜不兴
用一种克制的叙事影像来讲述年老悲苦
但是
即使片子给人的质感如此冷静克制
可它的角色设定一点都不日常
断腿的残疾男青年、变性酒吧女、韩菲混血的小孩以及老妓女主角
他们构成的是边缘社会的一分子
这种组合
其实是在用生活中的非常讲述每一个人会遇到的平常
而所谓的平常究竟是什么呢？年老
死亡
这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命题
如何面对死亡？尤其是如何面对年老孤独的死亡？《酒神小姐》描述的题材其实和哈内克在2012年的《爱》类似
可是哈内克要表达的其实是：在面对终身伴侣的死亡时
是选择拖延她的痛苦
还是扼杀自己的眷念；但是李在容不同
他要告诉我们的是：与其放任虚伪关爱下的痛苦
还不如用“犯罪”解救每一个被社会遗弃的老人
某种程度上说
老妓素英不仅用卖淫抚慰了无数老人的晚年情欲
更是在他们面对死亡的纠结时
勇敢地背离了社会的俗规
用“人”的视角看到每一个老人内心的煎熬
更进一步地说
素英的行为不仅不是“罪”
而是一种“恩”
有勇气的电影永远会选择最真诚方式
来讲述一个背离社会俗规的故事
按照一般的社会道德律
素英作为老妓
是一种毒瘤般的存在
杀死三个人
更是邪恶的化身
加上早年间弃子的行为
女主角甚至可以被公认为“十恶不赦”的人了
但是影片要表现的恰恰不是她的十恶不赦
而是双向救赎
不论是对己
还是对人
虽然电影在展开时
零碎地讲述了素英的身世信息：有一个在美国的儿子、早年做过慰安妇
然而直到最后在宾馆中
她才道出了自己的罪恶：遗弃了一岁不到的男婴
这种弑杀母爱的行为
最终造成了她无法像普通的老妇那样清苦度日
自暴自弃
用物质来满足自己
成为她逃避社会的安眠药
但是在探病了一位以前的老友后
她开始意识到
人生的无常和年老的孤独
“酒神小姐”在长期满足男人的“酒神狂欢”后
又开始了另一个满足——死亡
接连三个老人的死去
让素英认清了人生
也开始正视自己
片尾素英进入寺庙
向神灵求得救赎便是她对自己的宽恕
无论在肯德基偶遇混血大兵时的恍如隔世
还是在收养小孩时的不知名的关爱
素英最终在寺庙中找寻到慰藉
对于李在容来说
这部《酒神小姐》可能还并未得到更多的正视
尽管冷门
没有太多人知道
但是不能忽视的是
本片用多层面的文化视角来容纳一个老年问题
韩国的历史问题、当下的移民混血问题、老年人的生存问题、男权的被质疑
诸多零细化的片段安插在这部淡然的文艺片中
而如果一个导演能从一个小人物
更准确的说
是社会中有道德缺陷的边缘人物中出发
从而辐射到这个人物周围的整个社会
不管是历时性的年代沧桑
还是共时性的多维社会
能够从容不迫地讲述好这个故事
他就有了影史留名的资格
因为
影史评价一部电影
或者一个导演
向来是考虑这部电影的永恒价值
而绝不是它的娱乐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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