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
挪威|
英国纪录片/犯罪/历史电影《杀戮演绎》
于2012年上映
由约书亚·奥本海默 Anonymous 导演
编剧
影片讲述了这部大胆、创新的纪录片记录了一群前印度尼西亚暗杀小组领袖模仿他们喜爱的电影
重新演绎他们曾经的大规模杀戮
他们或选择好莱坞犯罪片
或选择歌舞片
将自己的血腥往事旧梦重演......
有些电影表面上看起来很大
其实非常渺小；有些电影看似渺小
实则巨大无比
前者在我们的身边比比皆是
而后者却难得一见
很多时候即使把它们置于我们眼前
也未必能够察觉的到
因为就像武侠小说中的世外高人
第一眼看上去经常是其貌不扬的
【杀戮演绎】就属于这么一类影片的范畴
而且即便在这类电影当中
【杀戮演绎】也是一个极端
它的深刻性与重要性甚至超过了电影本身
它的制片人之一
电影大师沃纳-赫尔佐格对他的评价是“这部电影太伟大了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内容
如此有力
如此可怕
如此真实
” 影片所涉及的内容是一段大多数人鲜有耳闻的历史
说得具体些是1965年发生于印度尼西亚的一场大屠杀
当时的军政府对反对者们进行了残暴血腥的虐杀
而这些受害者都被按上了“共产党人”的身份
他们之中不乏生活在这个国家的普通华侨
虽然是部关于历史的纪录片
但【杀戮演绎】特殊的一点是其中完全没有当年屠杀事件的真实影像画面
它触碰这段历史的方式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导演约书亚·奥本海默在印尼拍摄另外一部纪录片时无意间听说了这场已经过去了四五十年的屠杀
并结识了当年实施暴行的一些刽子手们
他们不但乐于讲述那段“光荣往事”
而且还尝试模仿那些曾给他们的杀戮行为带来灵感的好莱坞电影来重新演绎
尽管这种方式拙劣不堪
然而想想这段灰暗历史的制造者们能够这般轻易地将自己的暴行变成谈资和玩笑
才更加触发了人们对于人的状态与历史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人性在其中又占据了几分的思考
【杀戮演绎】不是一部揭秘性质的纪录片
关于那场屠杀的来龙去脉并没有花多少笔墨来叙述
只是将背景简要地交代了一下
与其他以历史事件为题材的纪录片最为显著的区别正是这点
影片的信息量不大
但也因此它才变得更“大”
因为它的语态已经跳脱出了一场政治利益主导下的屠杀
也跳脱出了一国历史的灰色地带
而上升到了全人类对自我行为的价值判断层面上
抱着一探被掩盖多时的屠杀事件究竟的观众自然会感到失望
有位美国影评人就提出了疑惑：“我看过【杀戮演绎】后对印尼屠杀的了解反倒更少了
”但这其实是有意为之的结果
介绍一个历史事件具体的前因后果是最先被导演所抛弃的创作思路
影片的另一位制片人莫里斯在谈起这部影片的创作初衷时说了这么一句话：“导演的本意不在揭露大屠杀
而是去检视人们的记忆与历史的本性
”所以
导演才把最多的眼光投向了那些曾经的施暴者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这些人无疑属于“胜利者”的行列
在屠杀未被披露
甚至是在某些西方大国默许的情况下
他们理所应当地品尝了“胜利的果实”
而直到今天他们依然享受着这种待遇
比如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炫耀自己的“功绩”
又比如他们随时可以到华人和其他受害人家属以及后代那里去掠夺“战利品”
这些在影片里都有表现
这些人完全沉浸在自己书写的历史当中
这是最为可怕的一点
“这种感觉就像你现在去德国
发现纳粹还在掌权一样”
导演如是说
事实上
这位定居在丹麦的美国纪录片导演发现了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最有价值的第二现场
这个第二现场在许多方面是超现实化的
无论是刽子手们依据自己心目中的好莱坞风格进行的历史重现
还是站在大鱼模型前翩翩起舞的女子
都与现实相去甚远
有趣的是
影片是在用一种超现实的手法在关照最现实的历史事件
而屠杀这种事件本身又是现实中最不现实的那一部分
纪录片是一种追求真实的创作形式
可是对于很多突发事件
纪录片的镜头当然无法在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事发现场
这是纪录片不得不面对的创作障碍
但【杀戮演绎】捕捉到了比第一现场更难以置信也更接近人心的真实
影片没有纠缠在历史的细枝末节中是因为它已经发觉并发掘到了历史的魂魄
那就是个人行为和个人态度
无数个人的主观汇聚在一起成为了历史的客观
导演弱化了施暴者的行为动机
这是极为恰当的做法
因为探究动机很容易让影片变得过于政治化
而一旦有了政治化的倾向
影片的语境免不了要进入到简单的道德批判中去
如此一来就不利于影片往更深更广的视野去发展
或许一开始看这部影片人们会去发问：这些人为什么要杀人作恶？但是看着看着就会忘掉这个问题
因为理由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这样的行为确实激发出了他们心底埋藏的恶之花
而他们完全失去了以理性与之抗拒的能力
人性的定义在这里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和那些与现实生活距离较远的屠杀场景重现相比起来
影片中呈现的与外部世界没有差别的意象对我个人的震撼还要更大一些
阿尔·帕西诺、约翰·韦恩、【教父】这些好莱坞产品
被普通人消费和娱乐的同时
却给了地球上另一些人的杀人暴行提供了参考
城市夜景中就餐的男女和玩着极限运动的单车少年也提醒着每一个观众：镜头中的一切与我们身处的现实不过是同一个世界
然而真相的的确确只存在于少数人的记忆之中
这真相已经或者将会侵入这些人的每一个噩梦之中
成为他们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
【杀戮演绎】始终与历史保持一定距离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深化主题
而绝非疏远历史
相反它所有的潜台词都指向了历史的根源——每一个个体的选择
这部影片不容人们忘记
就像这场屠杀和人类历史上发生的每一场屠杀都不容忘记一样
往事并不如烟
往事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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