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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动作/剧情/武侠电影《新龙门客栈》
于1992年上映
由李惠民导演
徐克 张炭 编剧
影片讲述了明朝景泰年间
宦官专权
大太监曹少钦主持东厂
上挟天子
下令百官
为虎作伥
陷害忠良
他杀害兵部尚书杨宇轩
为将杨的部下一网打尽
故意将杨的一双儿女流放边关
杨宇轩的部下周淮安为救忠良之后
结识了江湖侠女邱莫言
他俩一起住进了“龙门客栈”
该店实为一家黑店
店主金镶玉是个心狠手辣、风情万种的女人
专干杀人越货的勾当
随着东厂三档头贾廷等人的到来
“龙门客栈”一时间成了东厂与周淮安、邱莫言和金镶玉格斗的场所
最后莫言悲壮而死
周和金终于杀死曹少钦
救出两个孩子
最后金镶玉火烧龙门客栈
随周而去
从最初得知这部《新龙门客栈》重新修复后上映这一消息时的满怀期盼
到了解一些修复细节和预告片真相之后的隐约担忧
再到亲身重温这部已经能从头背到尾的电影
我实在不能赞同制作方事前宣传中信誓旦旦地声称保存了作品本身原汁原味的说辞
不客气地说
这是一次至少被水冲淡了一半滋味儿的翻新而不是真正意义的修复
从技术上来说
重新修复的《新龙门客栈》是值得肯定的
而且本片当年在影院中的胶片状况也不差
笔者当初第一次看到这部影片还是在录像厅里
通过录像带看的港台版
虽然没有删减
但是画质认真麻麻
而且有不少镜头重复用了两三次
最典型的是片头救孤那一段
因此
在笔者心目中留下了港台电影制作还是挺粗糙的感觉
因为挂着和国内的潇湘电影厂合作这个招牌
这部影片后来也在国内影院以合拍片形式公映了
出于喜爱当然又是第一时间捧场
并且先后观看了五、六遍还乐此不疲
最大的的感触就是没想到国内影院的港片胶片也能如此崭新干净
从此
对首轮胶片与二三论胶片在画质上的距离有了一个非常直观地认识
因为首轮胶片的画质不仅是录像带纪录的港台版无可比拟的
连后来电视台播放的用胶转磁设备转化磨损后的胶片而成的电视播映版也完全有着天渊之别
重新修复的《新龙门客栈》在画面干净度和色彩鲜艳度上
确实让人有一种重拾当年在影院里观看本片的首轮胶片时的感觉
唯一遗憾的是
在如今这种国内绝大多数的数字影厅的放映设备还普遍徘徊在2K级的低质输出情况下
修复版的画面难免差了一口气儿
甚至不如通过家用的2K级高清视频输出设备看到的画面精致细腻、干净通透
除了对画面进行了去斑、调色、除杂讯等一系列美容手段之外
制片方此前更大肆张扬找来了原班人马重塑新声(事实上是胡扯
除了配金镶玉的李娟
其余配音演员都换了)
力求声音品质脱胎换骨的同时
最大限度地保留原汁原味的风韵
可惜
愿望是美好的
效果却不如人意
通过重录
音效的定位感是增强了
更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但是瑕疵不断
有些声效更呈现出过于夸张的质感
不仅没能提高人们看片时的情绪带入感
更令人哑然失笑
你能想象金镶玉在大漠的土房子里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就象是教堂的礼拜大厅里传出来的一样么？当然
这些失真的声效瑕疵还只是皮毛的问题
更大的问题来自配音和配乐
先说配音
廖静妮当年给林青霞配的邱莫言
音色散发着一种集不让须眉的英气和外刚内柔的妩媚于一身的别样魅力
一如已经成为另一个影史经典的“东方不败”
廖静妮在刚与柔之间所拿捏的分寸
真得到了多一分则溢、少一分则缺的精准境界
李鹃给张曼玉配的金镶玉
更是集中多重特质于一身
时而性感娇嗲、时而泼辣火爆、时而玩世不恭、时而正以凛然...张曼玉演得有多生鬼传神
李鹃配得就有多形神兼备
李自学给梁家辉配的周淮安
完全没有梁家辉后期的御用配音那种嗲腔
声音厚实但不乏活跃
动静之中把人物儒雅与坚毅的双重面战线无疑...这些演员的声音表演个个都散发着浓郁的戏腔
对白表演充满了情绪张力
声音完全融化在演员所塑造角色的身后
深深感染着观众的情绪
几乎让人以为演员本人演戏所讲出来的声音就是这个样子
连张希全给甄子丹配的曹少钦
也能在几句之中尽显阴冷毒辣、老道城府
这种气质上的契合
除了当年配音人选在声音适度性上的缜密靠量之外
配音演员的声音演出从节奏到语调和整部影片的气场配合得天衣无缝不无关系
众所周知
《新龙门客栈》有着比较浓郁的致敬情结
尤其是对戏曲略带夸张但是极富感染力的节奏元素的应用
完全可以看出胡金铨的旷世武侠前作《龙门客栈》对它的影响
这种对戏曲元素的借鉴散布在每一幕镜头、每一个表演之后
令这部影片呈现出一种“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艺术范儿
往更通俗了说就是有味儿
针对当年的录制条件和素材的保存状况
制作方重新录制了一版配音
但是即便没有先入为主
这版新录制的配音也存在着致命伤
问题出在演员的表演处理上
所有的配音员都不是在做配音表演
用一个朋友的话来说
更象TVB配音生产线上组装出来的工业品
每个人都好象生怕用劲似的
与旧版那些极富个性、甚至和演员一样七情上面、让观众都禁不住被深深感染的表演相比
新版配音就象的声音就象白开水一样淡然无味
就连旧版的老人李娟再做冯妇配的金镶玉也不例外
声音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但是气场、节奏乃至入戏的情绪深度都与当年不能同日而语
也许有人会以现在的配音更“生活化”为说辞来为新版的戏味儿大减推托
这种说法绝对偷换了生活化的概念
戏剧表演的生活化和现实生活中的生活化根本是两码事
就如同无表演的表演和不表演的表演是两码事一样
而对于《新龙门客栈》这样一部充满情绪张力和矛盾对决的作品来说
任何一个白开水或者情绪注水的表演都是罪恶的
包括声音
修复版《新龙门客栈》让人难以体会到当年那种被牢牢吸引住的感觉
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这白开水的新版配音造成的
看片的时候
我几乎可以从声音里看到演员拿着猫纸念书的样子来
有兴趣的朋友不妨对比一下新旧两版几场金镶玉和邱莫言的斗嘴戏
哪个有味
哪个无感
可谓一目了然
至于新版配音人员的声音特质
是否符合角色的身份及特点
在这个问题面前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
如果说配音使修复版《新龙门客栈》的感染力减少了一半
那剩下的那一半又被新版的配乐再折损了二分之一
特别是片尾的《小刀会序曲》被换成《吃罢了饭来撒泡尿》的管弦乐版出现的一瞬间
期待那热血沸腾一刻的心
象被针扎了一下
陡然泄了气
在不给力的配音和配乐之中
一场满怀思念的《新龙门客栈》重温之旅就这样隔靴搔痒式地结束了
难道有些东西真的注定是时间留不住的？还是原本可以达到出发点所期望的效果
却最终毁在了细节的把控上？抑或不过又是一次制作方打着重温的旗号对经典的一次荼毒？事实证明
纵然新版中也不乏一些亮点
比如周淮安赶路途中想念邱莫言和金镶玉给周淮安出主意请东厂太监做主婚人等被删掉的戏被加了回来
使剧情看起来更加严谨流畅
同时画面也干净清晰了
好像一点没被岁月磨砺过一样
但是这些表面上的翻新
都不能掩盖无视配音和配乐的情感注水问题
以及另外一些经典场面的阉割
难道当年被审查合格放映的邱莫言取东厂箭队打手们的首级救走金镶玉的场面以及金镶玉取陆小川的血让贾公公狗血临头场面
到今天就不合格了？非要阉割不可？凡此种种
都让《新龙门客栈》和前面的修复版《倩女幽魂》一样
沦为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翻新
而不是实质上的修复
这次重温的最大收获
是发现原来自己对这部影片的记忆真得到了纤毫不落的程度
看着眼前的戏
接下来会出现怎样的镜头
演员会说什么对白、甚至会流露怎样的神态
做出什么小动作都能象放电影一样在大脑中预演出来
而且笔者深信对此片熟捻到这种程度的决非我一个人
对这些热爱这部《新龙门客栈》的人来说
这样的修复版实在还不如在家看看老版的塑料片更值得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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