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剧情/恐怖/悬疑电影《遗传厄运》
于2018年上映
由阿里·阿斯特导演
阿里·阿斯特编剧
影片讲述了自从格雷厄姆家族的大家长──艾伦夫人过世后
女儿安妮一肩负起母亲身后和照顾家人的重担
虽然母亲已入土
安妮却还是时常感受到母亲挥之不去的存在
同时
不能解释的异象接二连三发生在格雷厄姆家族身上
为了让母亲安息
女儿安妮决定求助于母亲身前的好友灵媒
随着逐渐挖掘的真相
他们对自己身世的认知越来越崩解
安妮试图带着孩子逃脱家族的险恶宿命
驱魔仪式即将开始
他们不知道的是
注定要代代相传的厄运必须有人继承……
放眼全部电影类型
恐怖电影很可能是活力最为旺盛的一支了——这不仅体现在能够以低廉成本来创新和试错
从而创造新的恐怖流派(如乔治·A·罗梅罗的“活死人”
山姆·雷米的“鬼玩人”
甚至是更新潮一些的《鬼影实录》)
而作为流行文化的重要一环
它也在不同程度上
捕捉和反映了当时观众的审美情趣
恐怖电影的时代特征
不仅取决于电影技法的发展
也取决于流行文化的趋势
70年代前后
伴随着《罗斯玛丽的婴儿》《天魔》《驱魔人》《柳条人》《鬼哭神嚎》
甚至是《闪灵》的出现
恐怖片开始从低俗边角料走入主流视野
并获得重要的商业成功
我们看到
恐怖片的主题
从上个时代的怪物(《活死人之夜》)和变态杀手(《惊魂记》)
逐渐转向了超自然力量和凶鬼恶灵
在约翰·卡朋特用血浆和特效打开新时代的下一扇大门之前
许多经典恐怖片
藉由宗教和邪教的外壳
去描绘了那些不是通过视觉让你恶心反胃
而是通过气氛和压迫力
令人真正感到坐立不安的邪恶本质
换言之
70年代的恐怖片
经历了一次从已知的恐怖
到未知的恐怖的转换
而风头正盛
极富迷影精神的独立制片和发行公司A24
在近年持续推出的一批恐怖电影中
我们也可以从中一瞥
这种富有时代感的古典魅力究竟何在
与表面复古
实则依靠突发惊吓Jump Scare的温子仁《潜伏》系不同
A24一直在不遗余力地试图复兴这一类恐怖电影
买下的片子几乎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
那就是从4、50年前的某个时刻开始挖掘和重构素材
诚然
这些精心制作的电影
在坊间口碑与票房表现之间有着极大的落差
不能否认的是
和《潜伏》那样更讨好当代观众的电影相比
这些70年代恐怖电影的当下投射
与观众之间已经拉开了距离
这些“复刻”电影不能算是抱着创新的思路来的
但也绝不是落后和守旧的代表
而《遗传厄运》
就是A24的最新尝试
阿里·阿斯特可能是首次担任编剧/导演
但他显然是一位天生的恐怖大师
如果把视野缩小
我们就会发现《遗传厄运》似乎受到了各种经典恐怖流派的启发
但《遗传厄运》中不仅能看到上述的《罗斯玛丽的婴儿》《驱魔人》《鬼哭神嚎》的影子(尤其是《罗斯玛丽的婴儿》)
还能看到典型的家庭心理抓马:在血脉诅咒的折磨下
情感破裂功能失常的家庭逐渐走向无法形容的悲剧性失控
在情感暴力的鞭笞下
《遗传厄运》以自己的方式展现了一种另类的血腥和超现实主义的恐怖情景:一个拒绝真正解决问题的畸形家庭
在富有库布里克特色的精致镜头下
展现出了手术刀一般的精准痛感
这种“自己的方式”
是阿里·阿斯特让本片找到新鲜感的重要途径
整部电影中
我们能看到非常多的经典熟悉元素——异教符号的运用
蜡烛和虫子
幻觉和超自然力量——在叙事的阴影中
潜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凶鬼恶灵
但是阿里·阿斯特冒了一个非常巨大的风险:把这一切放在一个叙事缓慢的故事中
在电影的前一小时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崩溃边缘的畸形日常——这也是导致大量观众失去耐性
给出差评的关键原因——而在后半小时中
积攒的不安全感集中获得了持久而又强效的释放
从生理到心理暴力
高潮段落接连不断层层递进
毫无喘息的机会
当观众能够坐得住的时候
这一做法有着非常震撼的效果
《遗传厄运》很可能是那些最不应该剧透的(恐怖)电影之一
因为如果这样做了
不仅会剥夺他人的观影体验
也失去了对这样一个毛骨悚然的故事的探究:这究竟是在叙事空间里真实发生的事实
还是由于角色的遗传精神疾病
为观众带来的又一场幻觉
现今许多好莱坞的恐怖电影
都过于以来突发惊吓
反而在艺术水平上退回到了更加低级的位置
也无法在影片以外引起真正的讨论
尽管不受主流观众欢迎
但《遗传厄运》恰恰是那种与众不同的恐怖电影:毫不忌惮对理性思维展开攻击
打乱观众已经固结的思维和语言结构
最终的目标
就是让他们重新回忆起
对未知强大力量的原始恐惧
虽然《遗传厄运》在电影中段略显薄弱
但如果能够真正被其艺术设计和电影语言所吸引的话
还是很能被其抓住兴趣的
就这一角度而言
最适合本片的平台或许不是受众面更广的大银幕
而是定位更为成熟和精准的电视和流媒体平台
这不是一部完美的电影
但很容易成为今年最好的恐怖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