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剧情电影《喜丧》
于2016年上映
由张涛导演
张涛编剧
影片讲述了鲁南张庄
86岁老人林郭氏
35岁守寡
育有四子二女
四世同堂
林郭氏和孙子小道在农村老宅独自生活
子女忙于生计
无暇照顾林郭氏
人到暮年
林郭氏身体状况逐渐恶化
瞒着林郭氏
子女积极的操作敬老院入住事宜
敬老院床位紧张
子女们焦急等待敬老院有老人去世
再让林郭氏顶替空缺
林郭氏发病摔倒受伤得了笑病
她开始了到子女家轮流居住的短暂旅程
林郭氏的到来
搅乱了子女的生活秩序
去敬老院的前一天夜里
林郭氏意外去世
儿孙们给她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喜丧
小道决定去上海打工找妈妈
临行前
将林郭氏遗留的全家福老照片装进自己远行的背包中
二儿媳在一次操劳过后摔倒…… 生活重新开始
却好像又是在重复昨天的故事……
如果给一个人的一生分段的话
大概只有四个阶段：出生、婚姻、生育、死亡
诗人说
出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死亡
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
就踏上了死亡的单程路
对于出生我们不可控制
前二十岁尚可以父母作为依托
而一旦踏入婚姻
就多了一个家庭
生活的中心有所偏移
角色也发生了转换
而有了子女
则意味着后半生的操劳
每个人都年轻过
但不是每个人都老过
《喜丧》是一部很写实的电影
幽暗的环境、晃动的手持摄影、不熟练的台词
这些被人批评“刻意”“用力过度”的地方恰恰是我喜欢的细节
看前半部分的时候
我只是单纯的沉浸在这个故事中
看老人的笨拙和虔诚
看儿女的艰辛与漠然
可是到了后半部分
从林郭氏把手镯给孙媳妇戴上
看二儿子问“娘
你恨不恨我”时
不禁悲从中来
无声的流着泪
默默的擦着鼻涕
因为到处都是人
我连一个大声哭泣的地方都没有
林郭氏是一个86岁高龄的农村老人
丈夫早逝
她一个人拉扯大了六个孩子
孩子长大成人后又有了自己的孩子
甚至孩子的孩子都做了父母
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在常人看来应该是其乐融融尽享天伦之乐的
然而
生活并没有带给他们太多的温情和感动
反而尽是抱怨和嫌弃
影片从头到尾只出现了林郭氏的二儿子、三儿子和二女儿三家
另外三个孩子从未露面
只是该摊钱的时候把钱寄回来
随着林郭氏年纪越来越大
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
正走着路也会突然摔倒
于是三个儿女就商量着把她送到养老院
可是镇上的养老院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
养老院没有多余的床位
就算交了定金也只能等着一个将死的老人真正去世后才能搬进去
林郭氏一开始是很抗拒去养老院的
她不停地告诉孩子们她不愿意去
可是没有人听
因为他们都太忙太辛苦了
既要维持生计
又要为自己的孩子张罗房子车子
还得照顾孙子孙女
我们不能指责他们不孝顺、冷血
因为生活的窘迫就这么真实的摆在眼前
就算心有不忍又能怎么做呢？ 最终他们协商决定让老母亲在三家轮流住一阵
等养老院有空床了就把她送过去
林郭氏第一站去的是二儿子家
婆媳问题估计是中国千百年来都无法化解的难题
虽然二儿媳也早已是满头银发的老妇
但和郭林氏之间依旧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种矛盾不是鸡飞蛋打般的无理取闹
而是对老一辈天然有一种冷漠
二儿子一家的女儿为了改变生活决定到城里打工
就把自己年幼的孩子留了下来
看到二儿媳背着行李踉踉跄跄的送女儿的时候
我似乎忘记了她对郭林氏的冷漠和无情
她的女儿对于母亲的付出也看在眼里
但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一边享受着母亲微不足道的帮助一边毅然决然的离开
这个时候
二儿媳不正是新一辈的郭林氏吗？ 郭林氏住的最短的地方就是三儿子家
三儿子一家住在小城里
有汽车
生活条件比二儿子家要好出很多
但郭林氏的处境却更加尴尬
一进门就被三儿媳要求换鞋
然后拿出一条白色毛巾给郭林氏划出“专属座位”
吃饭有专用碗筷
甚至连老人的毛巾三儿媳都不愿意碰一下
很明显
郭林氏被嫌弃脏
郭林氏住了几天就决定去二女儿家
虽然在收拾东西的时候
三儿子在问“娘
你这么着急走干嘛”
但如果郭林氏真的住下来
难受的还是他
如果从一个单纯的旁观者来看的话
我们很容易对三儿子三儿媳进行谴责
指责他们不孝顺老人
可是联想到自身的话
却又觉得羞愧
因为对老年人
我们似乎都带着一层保护层
生怕他们身上的“老年味”沾到身上
更不要说有病的老年人了
所以
在郭林氏离开后
三儿媳把老太太接触过的东西一股脑儿全扔到了垃圾堆放处
都说女儿时妈妈的小棉袄
可能不能暖心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二女儿家的窘迫可以很直观的从他们的居住环境看出来
大大小小六口人蜗居在两件屋子
二女婿照看小卖部
二女儿卖煎饼
郭林氏的到来让二女婿开始计较妻子每天早收摊少赚的三四十块钱
钱盒少了五十块钱
面对女儿女婿的质疑
郭林氏直言不讳说是自己拿的
尽管后来发现钱只是掉到了桌子缝里
在我们的印象里
大家好像都很忌讳谈“死”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
郭林氏实实在在的拖累了她的儿女们
让他们疲惫不堪
可是当二女儿问出“娘
你想不想死”时
我没有感到丝毫的突兀或者是女儿的冷血
只是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究竟是什么拖垮了我们的亲情？爱是不是只能自上而下
一旦人老了
就不配被爱？ 生活从来不会对穷苦人网开一面
二女儿的儿子出车祸死了
几万块钱的赔偿金在外人看来“已经不少了”
一个家庭也就此破碎
郭林氏知道
二女儿家再也住不下去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
郭林氏把祖传的一只手镯给了外孙媳妇
并劝她说“一个人的日子不容易
你再找一个”
当外孙媳妇哭着问出“那你当时怎么不再找一个”时
老太太回答“6个孩子
大的13岁
小的9个月
孩子要是没有娘多可怜 ”
郭林氏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可是因为她在去三儿子家时把钥匙给了二儿媳
所以这次她回来虽然住的是自己的房子
但实际上过得是寄人篱下的日子
老太太看透了世事
她开始笑
肆无忌惮的笑
笑得莫名其妙
笑得让人害怕
却又笑得恰到好处
每笑一次
就对这世界少一分眷恋
终于
二儿媳忍受不了她“瘆人”的笑
把她送进了牛棚
每天喂牛的时候给她送碗吃的
养老院里的胡老太太死了
郭林氏可以搬进去了
去养老院的前一天
二儿子来送饭的时候对郭林氏说“二奶奶死了”
郭林氏之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然后说“这人还欠我钱呢
明天我找她要钱去”
看到这里
观众也都知道
郭林氏怕是活不长了
二儿子走后
老太太擦了擦脸
梳了梳头
然后掏出老鼠药自杀了
第二天养老院来车接郭林氏的时候
却再也接不走了
可能是见多了死亡
也可能是生活早已将他们对死亡的恐惧消磨殆尽了
对于郭林氏的自杀
没有人表现出震惊或是悲恸
大家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丧事
然后又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
或许
郭林氏的死对所有活着的喜丧Laughing to Die(2015)人来说
都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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