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喜剧电影《啄木鸟与雨》
于2012年上映
由冲田修一导演
冲田修一 守屋文雄编剧
影片讲述了人烟罕至的小山村
居住着质朴内向的60岁老伐木工岸克彦
他与伙伴们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
周而复始
从不间断
大山和丛林滋养着这群朴实保守的男子
自从妻子去世后
家里只剩下克彦和儿子浩一两个人
业已成年的浩一没有固定职业
终日游手好闲
令克彦颇为气闷
在妻子三周年忌后的某个早晨
行走在村头的克彦偶然看见一辆翻落沟中的汽车以及两个直立的死人
不久后才了解到
这是新人导演田边幸一和副导演鸟居正在拍摄的丧尸电影中的场景
突如其来的摄制组打破了山村的宁静
以此为契机
克彦被两位导演拉入拍摄现场
并以临时演员的身份在片中扮演了丧尸
伐木的伙伴们感叹克彦这段神奇的经历
可他又拿不出什么可以佐证的信物
不久
他再次接到邀请前去看电影的毛片
望着片中自己那渺小的身姿
克彦不禁垂头苦笑
在他的身边
导演幸一凝视着屏幕
脸上全是焦虑与不满
这个刚刚25岁的年轻人在现场受到来自工作人员和演员们的各种质问
这一切都令他头昏脑胀
几近崩溃
许是为无数烦恼与重压所迫
幸一颇为意外地向与之年龄悬殊的克彦敞开心扉
他讲述了投入电影圈的始末
正是父亲为他买了第一台摄像机
为了理想他甚至放弃继承家族旅馆
也许父亲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如果能用自己买回的摄像机改变儿子的人生
这样的父亲应该充满了喜悦
才不后悔的呀!”克彦的开解让这个困惑迷茫的年轻人重新拾回信心
而他和儿子紧张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间得以修复
此后
克彦积极参与到剧组的工作中来
剧组和村民间的交流渐渐融洽
摄影也终于进入了佳境……
在《啄木鸟和雨》里
小栗旬饰演的幸一导演要拍的是一部僵尸电影
在和役所广司饰演的伐木工人克彦同行的路上
他讲述了这部电影的剧情梗概:近未来
文明毁灭
日本人口仅剩下当今的2万分之一
幸存的人口遇到一个问题
生下来的小孩有时会是僵尸
生了僵尸的小孩
只能杀了扔到河里
因为僵尸会吃人
还会传染……幸一是个没什么信心的菜鸟导演
所以在克彦不断称赞他的剧本有趣的时候一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一边在不断的确认着
而他之所以没信心
一方面是来自于对自己能力的质疑;另一方面
恐怕确实也是因为这个僵尸的剧本实在是泛滥
克彦大叔的称赞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少见多怪罢了
尤其是对于从小看林正英
长大看《僵尸世界大战》
《生化危机》
《釜山行》熏陶起来的我们来说
除了其中的一句话
上面的那段设定根本完全不用讲解
只是一句“僵尸电影”就可以完全概括清楚
片中在幸一讲解时还特意配上了烘托悬疑气氛的鼓点
然而结果就是惊悚的气氛没有达到
倒是多了几分搞笑的意味
不过这一段的讲解在《啄木鸟和雨》整部电影中十分重要
首先当然是因为拍电影就是电影里的中心事件
电影的剧情推进和这个事件的发展同步进行;更重要的
“僵尸”这个意象充满隐喻
尤其是在父子关系这个电影中想要探讨的主题之下
幸一的剧本中
最与众不同也最为大胆的设定在于:生下来的小孩有时会是僵尸
剥去所有混乱的设定和离奇的情节
”生下的小孩是僵尸“这句话恐怕最能锤动人心
它直白了揭开了片中两代人的鸿沟和对立
同时又非常准确的定义了代表着社会和传统的上一代人对于他们并不理解也不想理解的某些年轻人的观感
以及这些年轻人不甘
自卑而无力的自嘲
僵尸会吃人——啃老的年轻人
对于父母的消耗;叛逆的年轻人
对于父母的反抗;僵尸会传染——年轻人“带坏”年轻人
从一个人到一个群体慢慢变质
无论是奢侈攀比
还是蛰居自闭
抑或是无缘冷漠
都是成群结队的出现
不懂的中年人的发问从“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
到“80后是不是垮掉的一代”
“90后是不是没有希望的一代”
“00后是不是数字僵尸的一代”
一代又一代
像是人类和僵尸的对立一样
两代人的对立没有沟通
和解
只剩下在一起时的逃避斥责和不在一起时的剑拔弩张
无论是幸一(片中主角
导演)还是浩一(克彦儿子
日语发音与“幸一”相同)
在一开始时都与克彦保持着距离
他们就像僵尸一样无力
迷茫
也像僵尸一样沉默
拒绝与“人类”沟通
克彦阴差阳错的乱入到“拍电影”事件中成为了改变关系的契机
当他深入到“僵尸”的世界中去的时候才发现孩子们的东西是多么的有趣
老人也都年轻过
老人也不是不明白事理
改变他们的顽固既需要年轻人用耐心来说明
更需要年轻人用实力来证明
偶尔有时候
还需要让他们有那么一点参与感
这样说的话当我们回望现实时会觉得有些苍凉
因为“拍电影”这个契机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没有这个由头剑拔弩张的两代人似乎都很难迈出向前一步
无论是“人类”还是“僵尸”似乎都无意去主动制造沟通的情境
能做的
只有各自生活
静静等待某个事件的出现
导演冲田修一对于固定长镜头情有独钟
而在他的镜头下经常出现的全景和远景让环境
物的形象格外突出
人物要么只是居于画面边缘一端
要么只是画面中的一个小点
他们在画幅内的移动
对话有时会有一种看舞台剧的感觉
而以物为中心
比如结尾处2分多钟的对准导演椅子的固定长镜头
则有一种新奇感
以及导演和观众默默的达成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然而一直在拍这种平平淡淡
生活小品题材的喜剧似乎让冲田修一少了些许艺术气息
在深度上似乎总有不足
鲜明的主题
通俗易懂的情节
柳暗花明的治愈已经固定住了他现有的风格
然而就这样把“冲式喜剧”拍下去也未尝不可
毕竟一个国家的电影除了需要艺术大师来不断探索
提高上限之外
更需要电影匠人来吸引观众
充实中坚






